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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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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0 章

我曾經在某一個時刻有過那種感覺,即便是他身上最單純美好的那部分,也並不是我想象中那樣的簡單。以往種種是不是都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?蘇璟暄從來沒有刻意想要表現得單純善良,他一直都高傲冷漠無理甚至可怕,是我自己一直覺得他很好,找許多的理由為他解釋。

甚至直到此刻。無論天平如何傾斜,我仍會懷疑秦苗,我仍相信蘇璟暄有苦衷。

我仍願意幫他。能幫到他是我下定決心的原因之一。

“是啊,那些傳言有鼻子有眼的,難道都是假的?那顧秋野用秦苗來做文章都比用你強,佑矜姐,”董黎陽同意道,“他還不如去查查以前那些事。”

秦苗說以前的事蘇戀芙都已經了結了,至於她自己絕對不會對蘇璟暄不利。可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,何必浪費大家的時間和腦力,秦苗的話根本就無法辨別真假,我也根本不必知道真假。

我還沒來得及說出想法,岫玉一推椅子站了起來:“哎我受不了了,我們在這兒亂猜什麽!問問當事人不就行了嗎?我手機呢?我打電話給蘇璟暄問問!”

大家面面相覷,似乎都沒想到棋局接近尾聲來了個掀棋盤的。董黎陽先一把拽住了她:“你先問問佑矜姐的意見啊!”

我連連搖頭,曉曉緊接著懷疑道:“蘇璟暄會接電話嗎?”

“蘇璟暄的手機在秦苗那兒。他人和蘇戀芙去國外了,秦苗說他工作會很忙。”我說著,站起身繞過桌子把岫玉拉回來:“再說找他問什麽?都是故事而已,真真假假聽了就完了,還要求證嗎。”

“你別管,他們隨便怎麽樣,問題是氣著我了,礙著本小姐的眼了!真在秦苗那更好,兩人份的罵一塊兒給我受了!”岫玉真生氣了,她跟秦苗許久沒吵架了,可我和曉曉都還記憶猶新,我們交換了個眼色,曉曉趕緊幫我把岫玉按回座位上好言相勸。

董黎陽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了公放:“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……”

“手機在秦苗那兒,兩部都在,她拿給我看了,都關機了。”我說。

“兩部?他有兩部手機?”岫玉奇怪道,“行啊張佑矜,又一件瞞著我的事。”

“他給過我另一個電話號碼,”我無聲地嘆了口氣,“還用一個號碼給我發過短信,都關機了。”

“哦!”岫玉拉長了聲音說。

我覺察岫玉不高興了,正在想怎麽哄,廖起雲忽然道:“秦苗真的沒有要求你做什麽嗎?”

“沒有,為什麽這麽問?”我冷靜地否認。

“她專門找你談了那麽久,說了這麽多事,應該有個目的。”廖起雲也冷靜地說。

“……她心情不好吧,這對她來說也是件大事,她希望我不要辜負了這一番……苦心,如果有什麽人問起,我不要壞了她的計劃。”我覺得這樣說也不算勉強。

“你跟蘇璟暄根本什麽關系都沒有,四月一日近在眼前,她為什麽要做這一切?”
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可能是擔心吧,她又不像你一樣了解我……和他。”我說。

在廖起雲的註視下撒這樣的謊讓我實在心虛,於是轉頭問岫玉:“哎,那什麽,我們是不是該走了?有點晚了,打擾廖老師休息。”

一向機靈乖巧聞聲知意的岫玉皮笑肉不笑地說: “晚嗎?這才八點。”

“……打擾廖老師一天了。”我拼命沖岫玉使眼色。

“廖老師這麽早就要休息嗎?”岫玉有意跟我反著來,話裏有話地說:“我不太了解你,但我這個時間一般還挺有精神的。”

……我有些無語。

“廖老師不怕打擾,你也不能走,宿舍不安全,今天你就住這吧!”岫玉無動於衷,甚至還不客氣地擺了我一道。

住這吧……我覺得提議荒謬,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廖起雲,他居然微微點頭,我趕緊說:“學校有什麽不安全的,不是說沒人等著了嗎。”

“剛才是沒看見,也許明天一早又圍過來,”曉曉居然幫腔說,“我看你也還是別回去了吧,佑矜姐。”

餘光中的董黎陽頻頻點頭,我慌忙道:“不不不,有人也沒關系,人家就是想問幾個問題又不會打我。”

“那可說不準,我都想打你呢。要是真有人想打你,我現在有點說不好會不會保護你。”岫玉笑瞇瞇地說。

真是在糟糕的時候招惹了岫玉……我陪著笑臉道:“我保護你,我會太極拳,再說你也為廖老師想想,單身男老師留宿女學生像話嗎?”

我好像又說錯話了,廖起雲一撩眼皮剛要說話,岫玉先道:“你哪個朝代來的老古板?滿腦子什麽黃色廢料?還孤男寡女不能共處一室呢怎麽的?這規矩是哪個村還用呢?要不我們都陪著你留下?”

“不是……岫玉,我錯了,我以後不敢了,你別生氣了。”我覺得風頭實在不對,不說別的先道歉算了。

董黎陽在旁邊噗嗤一聲:“佑矜姐的滑跪比我還順溜……”

“關你什麽事!”岫玉瞪眼道。

“啊那個,”董黎陽抓抓腦袋,“那我也留下來好了,我睡書房就可以,廖老師那一屋子書我已經垂涎已久了!”

“輪到你了嗎?留下來也是睡沙發好嗎!”岫玉不客氣地說。

“睡得開嗎?廖老師你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嗎?”曉曉故作好奇道,“這個小區很貴吧?”

“還好,”廖起雲從容地站起身,開始收拾桌子,“你們都吃好了嗎?”

看得出大家都在拼命地岔開岫玉的註意力,真是相當嫻熟了。特別是廖老師一說,大家趕緊七手八腳把桌子收拾了,董黎陽搶著去洗碗,曉曉將餐盒垃圾提了出去,廖起雲去廚房泡茶,我忙著道歉和哀求岫玉:“咱們今晚回宿舍哈,回去我還有事跟你商量。”

“商量什麽?切,你別又來這一套!”岫玉只猶豫了一秒,就地戳穿了我的謊言,這一套我真的用了很多次了嗎?

“真有事,大家都在說話不方便……”我低聲道。

岫玉狐疑地盯了我一會兒:“行,等會你要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別怪我不客氣!”

我趕緊作揖感謝。

“柚子茶可以嗎?”廖起雲端著一只托盤出來,“辛苦了一天,喝點甜的。”

岫玉撇下我乖巧地起身道謝,搶著接過托盤卻轉手就給了跟在他身後出來、手都沒擦幹的董黎陽。

廖起雲微笑,指了指沙發那邊:“這邊吧,椅子都坐累了吧?

“沒有啊,”曉曉也乖巧道,卻好像不想再坐了:“廖老師,我可以參觀一下你家嗎?你有好多書哦!”

廖起雲做了個請便的手勢:“書房在那邊。”

“不用不用,我就看看這邊書架上的就好。”曉曉在客廳書架前駐足,突然又想起什麽:“秦苗家也在這棟樓,難道也這麽大嗎?”

這話應該是問我的,但我沒反應過來。陶瓷杯潔白瑩亮,金黃的柚子碎在杯底沈澱,清新的香氣彌漫,手感也溫燙熨帖,太好了,比秦苗那艷麗芬芳的花果茶好一百倍。

“是不是中間那戶小一點,但房租應該也很貴啊,秦苗怎麽租得起啊?也沒聽說她是富二代什麽的啊?”董黎陽又說。

“哎秦苗家什麽樣?”岫玉碰了碰我的胳膊肘,差點害我把茶水灑出來。

“秦苗家,”我一時找不到形容詞,“位置跟廖老師家一樣。”

“也是三室一廳嗎?”曉曉驚訝地問,“她一個人租這麽大的房子幹什麽?”

岫玉不在意地聳聳肩,這位住慣豪宅的大小姐可能覺得廖起雲家也不算大。

廖起雲道:“這單元戶型大一些,確實很少有學生租住,頂樓更大。”

“更大?”我一楞,蘇璟暄家很大嗎?我只記得他家很空曠簡單,那天晚上我太心煩意亂,第二天早上又匆匆地走了,沒有什麽別的印象。可是我默認他家很小,因為他把臥室讓給我自己就只能睡沙發。

“是啊,上面只有兩戶,還是覆式。”廖起雲對不知所以的岫玉解釋道:“蘇璟暄住在頂樓。”

“啊?那他們倆到底同居沒有?”曉曉吃驚道,“蘇璟暄家什麽樣?”

“秦苗家有蘇璟暄的個人物品,蘇璟暄家不像是有人常住的……”我說,“那裏……”那裏就像一處避難所。

“不說那個,”岫玉大聲說,“說說你什麽時候去過蘇璟暄家!”

我好像瞞著岫玉的事情確實有點多了。我無言地看著岫玉,都不是愧疚或者抱歉,就是無語。岫玉也很無語,從她的表情能看得出,她都不打算生氣了,可是打算趁這個機會給我點顏色看看。

岫玉果斷扭頭不理我,找廖老師和顏悅色地說話去了。大家放下了剛才的話題,無邊無際地閑聊了一會兒。我因為岫玉的故意冷落反而得以安靜下來,感到剛才亂成一團的思緒都漸漸放松和沈澱了下來。

“哈哈哈,咱們這根本就不講這一套啊,是不是,所以沒關系!董黎陽更不會介意啦!”岫玉哈哈大笑,這位少女仿佛成熟了一些,是因為戀愛嗎?董黎陽是個很不錯的男生,對岫玉死心塌地體貼入微,我應該可以放心他會照顧好岫玉。

“那就好。”廖起雲在課堂上口若懸河,私底下話卻不算多,只有話題真的很中意的時候才會侃侃而談。我走了以後,他還會是學院裏最受歡迎的老師、擁有他值得擁有的一起,我也不用擔心他的生活吧。

曉曉的膝頭攤開著一本書,她一會兒擡頭聊幾句天,一會兒低頭看幾頁書。曉曉好像總是洞察入微,隨時冷靜,她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,我很羨慕她,也知道她足夠強大,不會輕易受到外界的騷擾。

我上一次的好朋友們,如果秦苗說的是真的的話,欺騙了我,如果她說的根本全都是胡編亂造,我也已經為他們盡了力。這一次我不用擔心我的朋友們了,他們都很好,不需要我為他們做什麽,他們都會很幸福,不需要我擔心。

我們很晚才告辭,一幫人出門時,我故意磨磨蹭蹭地想要留在後面,廖起雲和岫玉卻一直在說話。

“你又要瞞著我說什麽?哼!”岫玉見狀,扭頭就走。

我無奈地低聲對廖起雲說:“秦苗說他在你電腦上動了手腳,你查一查吧。”

廖起雲一楞,片刻後說:“她為什麽跟你說這個?”

我不知道廖起雲當時的反應是怎麽回事。他好像早猜到偷走照片的人是蘇璟暄,一點也不意外。可能確如秦苗所說,遲鈍而又笨拙的我總是混沌地活著,身邊的聰明人都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事,可是那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,他們也沒辦法讓我變得聰明。

廖起雲應該有他的理由吧,我默默地望著車外飛快倒退的風景想。

車廂裏已經安靜了許久,只有我膝頭的手機不時亮起,傳來岫玉的微信消息。我們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,她以為我在回家的高鐵上,怕我無聊。

這不是我的手機,只是登錄了我的微信。秦苗說我的手機被蘇璟暄動了手腳,最好別用,我聽從安排,關機放進了箱子裏。

事到如今,再仔細思索關於蘇璟暄的種種也無益,無論如何,等到最後再說吧。

“前面的服務區得停一下加油。”司機專註地看著路面,不帶什麽感情地敘述事實道。

“好啊,正好大家都下車活動一下,坐了這麽久真的有點累了。”秦苗從副駕位偏過頭,和顏悅色地說,就像在秋游的大巴車上跟同學說話一樣。

坐在我右前方座位的中年男人皺眉看了看手表,說:“沒有時間了,進海州後一定會堵車,遲到就不好了。”

“這樣啊……那就趕緊加完油趕緊走吧,不活動了。”秦苗略顯失望,但還是同意了,“如果昨天晚上走就好了,現在也不用這麽趕。”

如果坐飛機或者火車也能快一些,但是不能,據說我的身份證購票會引起不必要的註意。

這輛車的車窗上貼著顏色極深的貼膜,前面的座位和地板上堆放著許多專業設備,包括長槍短炮般的照相機

有點像間諜活動。好笑。

也許有什麽連環計策驚天陰謀,也許只不過是金錢利益的算計,不管怎麽樣我都不關心。

久坐導致的僵硬越來越難以忍受,頭也越來越暈,胸悶惡心想吐。我挪動身體向旁邊的玻璃窗上靠去,如果能睡一覺就好了,於是在微信上跟岫玉說我到家了先不聊了。

岫玉回了我一個可愛的表情包,一只胖嘟嘟的小貓飛吻然後跑開。我習慣性地長按圖片想要保存,又想起這不是我的手機。我將微信記錄刪除,退出登錄,閉上眼睛。

車廂裏憋悶的空氣愈加散發出一種什麽怪味,讓人覺得惡心。行駛中汽車的噪音如轟鳴一般刺激著神經,想要睡著可能會很難,我朦朦朧朧地想,但是眼皮又那麽沈重,擡也擡不起來。過了不知多久,車上的三個人小聲商量起事來,也許這些內容是不必避諱我的,但那些聲波持續不斷地鉆到腦子裏,代表的內容卻一句也沒有被大腦翻譯出來。糟糕的感覺又持續了不知多久,腦袋裂開了一樣疼,迷迷糊糊中感到手機在震動,但努力睜開眼也看不清屏幕上到底顯示著什麽。好像是夢裏一般,或許我就是在夢裏,我放棄了掙紮,甚至感到了輕松,於是終於陷入了漆黑一片的沈睡中。

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是秦苗說的你睡得可真香,也許有怨氣。我看著她,五官六感卻都還沒歸位,所以她重覆了幾遍之後才聽清了她的下一句話:“我說:程岫玉為什麽給我打電話?”

頭痛仍然好像一線一線的實體,身體各處的不適一一覆原加倍,心中感到無比的厭惡。我厭惡這裏所有的人,跟他們在一起的我也令自己感到厭煩不堪。

“反正我拉黑她了,”秦苗沒有等到我的回答,聳聳肩轉回身去了:“快到了,趕緊醒醒吧。”

許久才反應過來,也許夢中聽到的手機震動聲是岫玉打給秦苗的?另外兩個人的手機一直沒有響過。秦苗借給我的手機還在旁邊座位上放著,我猶豫要不要再用它聯系一下岫玉,最後還是作罷。也許會洩露我跟秦苗在一起的事,我現在應付不來可能的提問。

車比預定時間早很多到了海州,停在了一個無人偏僻的路段。下車,活動身體,吃了餅幹和火腿腸,然後他們又把計劃事無巨細地捋了一遍,叮囑我各種各樣的註意事項。

我的心跳越來越快,心中充滿了不妙的預感,事情也許根本不成。不,我應該不是擔心事情不成功,以我對抗顧秋野的經驗,如果成功了才奇怪,我早就在預想最壞的情況,也自以為做好了思想準備。還有什麽地方不對勁?

“你最好專註一點,”秦苗可能是察覺了我的走神,不滿地說,“我們的計劃只能成功,不能失敗。你為蘇璟暄想一想。”

如果成功了,蘇璟暄能夠得到他應得的股份權益,可以不再受制於人。如果失敗了,至少也不會對他有害處。

還是有什麽地方不對。

秦苗也是,如果成功了,她能夠自由許多,也許能夠和蘇璟暄成為真正公開的愛人,不必再躲在幕後傷心難過。如果失敗了,她也置身事外,不受牽連。

蘇戀芙呢?成功的話蘇璟暄會從她手中分走一杯羹,她不會太開心,但也不會太接受不了。顧秋野可能要交出本就應該交出的部分財產,付出本就該付出的代價,那已經是最好或者說最壞的結果,但也堪稱公平。

所以這是一個完全沒有傷害、只有收獲的項目嗎?

“張小姐,張小姐!”中年男人皺眉叫了我幾聲,“你聽明白了嗎?”

這人看起來四十多歲,個子不高,身量很窄,不是幹癟或者精瘦,只是單純的看起來很窄。頭臉也比常人窄長,臉上皺紋縱橫——因為表情而不是衰老產生的皺紋,眉毛從未舒展過,仿佛希望能憑嚴厲產生權威感。衣著卻又全不講究,好像是手邊有什麽就隨手穿上,沒考慮美觀甚至合身的問題。

他不像我見過的娛樂版記者,當然他也不是。據說他是一個很有名的金融財經類自媒體號的主理人,是最早發布了秦苗爆料消息相關報道的人之一。他本以為自己發布的是獨家新聞,沒想到秦苗同時聯系了很多人,所以一直相當不滿。即便是後來秦苗許諾給他獨家的後續報道,他好像也還一直耿耿於懷,對她,不,對我們充滿了懷疑。

幸好我不負責讓他相信我們。我不擅長說服別人,更別說我自己也疑慮頗多的事情。幸好我在秦苗的整個計劃中只不過是一件會說話的道具。

秦苗似乎也已經厭倦了反覆地解釋和說服,反正已經都到這裏了,總不至於什麽也不做就打道回府吧?她可能是這樣想的。

“她容易走神,PTSD,愛焦慮緊張。”秦苗做了個腦子不好使的動作。

我從小就愛走神,只有高強度訓練時才會專註。我之前並沒有如此清晰而系統地意識到這一點,這算不算是收獲?攪進現在這種略顯荒唐的狀況裏的額外收獲。

應該算吧。我還是個粗心大意的人,除非感到了不安,否則不會對周圍的人或者事物仔細觀察。而此刻我竭盡全力地仔細觀察著車上的兩個陌生人,希望能從觀察中分析出什麽結論。

記者和他的搭檔,我們剛才的司機,對視了一眼。他是個身材與記者截然相反、相當壯碩的人,看起來也更為和善、年輕。他沈默寡言,可又讓人覺得並非是性格使然,如果非要他說點什麽的話他可以滔滔不絕毫不含糊地說上一陣,但是他自己盡量避免了那種可能,如此說來,他是我們當中最為謹慎的人也說不定。

“佑矜,可以叫你佑矜吧?”他的搭檔盡量和藹可親地說,“這個會議的級別很高,我們費盡了關系也只能搞到這一封邀請函,沒有參會名額誰也進不了會場,所以……如果有可能我們更願意跟你一起去,可是現在沒辦法,全靠你了。”

我點點頭。

“他這個級別的人物沒有層層預約不可能輕易見到,這是半個月裏我們唯一的機會,”他斟酌著措辭,盡量不顯得太遺憾或者太著急,“但如果實在找不到機會,也沒關系……我們再想辦法。”

其他兩人臉上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。這句話即便是安慰也顯得太偽善了。

因為一面之詞就驅車幾百公裏追逐新聞線索也好,勢在必得要爭取利益也好,付出的已然太多,白費力氣不在能接受的結果選項裏。我理解他們的緊張小心,此刻的算計人心無可厚非,我雖然厭惡這一切,可是既然已經上船,自然也要全力以赴。

“我會盡量的。”我說。

“重要嘉賓在會議開始後才會出現,中場茶歇時間有限,你應該也沒辦法接近他,但結束之後的酒會他一定會逗留一段時間,那就是你的機會。”記者皺眉,滔滔不絕地又叮囑了許多。

竊聽器是一支外表毫無異狀的鋼筆,插在一個皮面本附帶的筆夾中。秦苗給我準備了一個女士提包裝一些為了偽裝而準備的零散東西。衣服換上秦苗準備的西裝套裙和半高跟鞋,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驅車前往酒店,然後提前了一個路口放下我。

“如果我能親自為他做這一切,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。”秦苗遺憾地說,“別讓我失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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